如果可以選擇,他說他不會拍喜劇,拍動作片才是最大心願,因為他從小崇拜李小龍

從星仔到星爺,周星馳在今年暑假以《少林足球》踢出破紀錄的好成績,讓他重新站穩「喜劇之神」地位的關鍵,憑的就是一股不服輸的李小龍精神。

兩岸三地提到喜劇,除了周星馳三個字,很難直接聯想到其他名字。從小崇拜李小龍的周星馳,以拍動作片為最大心願,也就責無旁貸的得把理想暫且擱著。

「如果可以選擇,我不會拍喜劇,尤其現在要拍一部可以讓觀眾笑的喜劇愈來愈難,觀眾看得哈哈大笑的同時,我們創作過程的辛苦沒人知道。但是沒辦法,喜劇之於我已經像使命一般,直到我們找到了動作結合喜趣的元素,我才覺得似乎是理想與實際合而為一的豐收時刻。」

接觸過周星馳的人都知道,他在螢幕前搞笑,螢幕下卻無趣得可以。星仔一再謙稱自己和所有的人一樣,是個平凡不過的小人物,也是經過大大小小的失敗、挫折,才蛻變成今天的星爺,「人只有在失敗的時候,才能儲備自己的能力!」

追究起周星馳的搞笑潛質,連星爺自己都搔搔腦袋,搖頭直說,不知從何時開始被啟發?真要推算起來,應該是那段靠主持兒童節目起家的歲月──對演戲興趣大過主持的周星馳,眼看著他的兒童觀眾一年一年長大,而他的光陰卻一年一年蹉跎,心裡急得不得了,自己的理想卻愈來愈模糊。

後來他發現正正經經主持節目,卻能惹的觀眾一邊罵一邊笑,走在路上還有人指著他的鼻子大笑:「是人不是人!」突然之間,他隱約領略到好像自己挺有喜感的。那時候別的沒有,就是有時間的。

星仔就在家反覆思考,看自己的演出、看別人的角色,想了一堆東西在腦袋,就是苦無機會發表。「這段潛伏期長達五、六年,現在想想,自己很多的能量都是在那個階段累積下來的。」

「我印象最深的一次,是香港那幾年每天都有個現場綜藝節目叫《歡樂今宵》,每天都找不同的演員演出十五分鐘的短劇。那個節目第一次發我通告,我開心得不得了。其實那不是什麼大角色,不過是路人甲,但是我囤積了好多年的表演欲,一發不可收拾,於是自己加了很多小動作。

明明一個走路的橋段,不到五秒就可以演完的角色,我就一會兒點根菸,一會兒把菸攆熄,再一會兒把攆熄的菸屁股放進口袋,就這麼磨磨蹭蹭的想盡辦法吸引注意。現在看來,那些表演方法完全是錯的,可是不經過那個階段,我也不會知道那樣是錯的!」

談起當年的糗,星爺難得打開話匣子。看過港劇《蓋世豪俠》的人多半會對小動作很多、又自創很多口頭禪的周星馳印象深刻。因為那是他沈潛很久後,好不容易等來的良機,怎麼能不逮到機會,好好給他用力演個夠。

周星馳也承認,「喜感」這玩意兒還真是父母生成,不是光靠後天培訓就會出現。只是如果拋卻電影裡的周星馳形象,私底下有點嚴肅的他,是怎麼看也不像「喜劇之神」!

「我電影裡的笑點,有些是自己想的,但大部分是集思廣益。喜劇的靈感很重要,因為它常發生在不經意之間。」周星馳說,自己記憶力一向不好,但是他的一班好兄弟補充:「他對於靈感卻有『選擇性記憶』的本事,還有一項識人的優點,可以截長補短。」

周星馳從TVB挖來的編劇曾顯昌,就是周星馳發現的千里馬。而有關他「選擇性記憶」那一項,曾顯昌舉例說明:「跟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,星爺通常是話最少的那個。跟他說什麼,你會不曉得他聽進去沒有。

事實上他不但聽進去了,還會回家細細玩味,有時候一個星期,有時候甚至一個月後,他會突然跟你說:『喂!你上次說的那個點子我看行不通!』」

難怪問到「喜劇之神」的接棒人?那一班兄弟還來不及等周星馳說,就搶著答:「我看很難再找到像他這樣的怪人!」

採訪後記 喜劇世界的巨人真實人生的頑童

喜劇世界的巨人 真實人生的頑童懷抱著電影印象和周星馳做第一次接觸的人,多少會有點失望,「他怎麼這麼不好笑!」應該是周星馳給人的第一感覺。

對五十幾年次的台灣觀眾來說,周星馳是求學時代裡陪著歡笑、長大不可缺少的名字。直到我當了影劇記者,因為工作的關係,多次和周星馳近距離接觸,我認識的周星馳其實未必嚴肅,只是他雖然擁有巨星光環,卻始終缺乏安全感。

嚴肅只是一種保護色,當他在自認安全的狀態下,他就會不由自主流露出他冷面笑匠的本性。

這次到台灣,五星級飯店提供給他總統套房的禮遇,面對偌大的房間,周星馳悄悄跟電影公司說:「能不能讓一個小兄弟睡套房內那個小房間?」做採訪的時候,周星馳一定要陪同來台的幾個兄弟在場,不管記者有沒有發問,但人多勢眾,星爺就有安全感。而訪問,周星馳的座位絕對要面對門口,這跟風水無關,因為這樣才有安全感。

這幾年來,在很紅的周星馳身邊,來來去去看到的都是幾張熟面孔,像是從跟班做起的田雞,和老在戲裡和他搭檔的吳孟達。我覺得,其實這也是周星馳缺乏安全感的一種投射,因為熟悉的人會讓他有安全感,他不曉得其他那些想接近他的人有何企圖?

這似乎是很多巨星共通的煩惱,只是原本個性就內向甚至有點自閉的周星馳會更嚴重,「你永遠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?」這是很多他身邊的人對他的感覺。

但周星馳說:「有時候,甚至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!」

在我來看,身為大明星一定要有些讓人不可捉摸的神秘色彩,也因為有這種詭譎的可變性,才會有充沛的創作爆發力。這麼說吧:「喜劇世界裡的巨人,真實人生的頑童。」應該是周星馳最好的寫照。

※文章轉自 時報周刊 1226期 2001 報導/劉素華 攝影/連慧玲、游鎮槐
http://forums.chinatimes.com.tw/ctw/1226/chou/index.ht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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